2010年1月18日 星期一

莎樂美(詹晴棻創作)

     古斯塔夫.克林姆 Gustav Klimt)是我非常喜歡的一位藝術家,這次藉由博物館巡禮這堂課,選擇克林姆來作為一個參照的對象與創作思維的方向。他在繪畫上的特殊性與獨創性(女性化世界、鍍金風格、裝飾性元素⋯⋯)湊巧和我本身偏好的的題材有些相近之處:黑暗與華麗互相交織、女性嬌揉的面貌姿態。

除此之外更讓我好奇的是關於他這個人的內心層面。生在維多利亞時代的維也納(那是一個把死亡、性視為禁忌並且加以排除的社會),要敢於跨越那個時代的偽善禮俗規範,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因為很有可能就此得不到那個地域那個時代的寬容與原諒。那是一條難行的路,走在它上面的人必定懷抱一種帶著不安的狂熱在追尋心目中的理想國度,那種一意孤行的氣魄總是讓我為之動容。


  

這張作品我使用自己一貫的繪畫媒材:水彩混合壓克力。一開始打上很深的底色來營造一種頹廢濃鬱的基調、再用半透名的灰白色塊面疊覆製造夢境感、這些淺色的色塊也象徵類似西式婚禮的白紗、表示畫中人物內心的某種幸福感。
題材的選擇則是前陣子讓我很感興趣的沙樂美,碰巧克林姆所畫的兩張茱迪絲(Judith)也被某些人視為其實是沙樂美。我覺得這很有趣,茱迪絲與沙樂美都同是聖經中的故事,不同的是前者為了救她的城市而誘引敵人將軍再斬去其首,後者為了自己無法獲得滿足的私慾而要求斬下愛戀對象的頭顱,一個是虔誠的女英雄,一個是美麗卻帶有邪惡意味的致命女人,各自站在世俗道德標準天秤的兩端。
但所謂好女人與壞女人的差異可能只在表象,沙樂美在聖經故事中的形象是殘忍、墮落、令人恐懼,在這裡我比較關心的是沙樂美她自己本身隱匿起來的、不為人知的情感。她從某個面相看來是個所作所為堪稱變態的女子,可是在她的邪惡燃起之前,她也只不過是抱著對喜愛之物的渴望,如同糖果櫥窗前駐足的小孩。 從古至今,男人對女人的需索與要求不僅僅是順服,還包括了無條件的愛,因此女性處在一個幾乎被男性主宰的社會中,她個人的主觀需求其實是被弱化的。一個女子內心的想望能獲得實踐與滿足的機率有多大?我感覺即使身在現在這個時空,沙樂美仍然或多或少的存在於女性靈魂的某處,當我想像她用陶醉迷朦的眼神看著自己小心翼翼拽在懷裡的頭顱,可能嘴角還洋溢著絲絲幸福,即使她最終擁有的只是殘敗破碎的想望,但她仍願意並且樂意珍視。當我想像那樣的沙樂美,我感覺到的不是血腥不是慘不忍賭,是很濃很濃的同情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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