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1日 星期六

跨領域思想家─艾未未( 陳鴻儀)


政治是一塊巨大的、殘酷的、從大山上滾下來的石頭,我們只是希望躲得越遠越好--艾未未[1]
沒有人會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偶發藝術家艾未未正是如此和政治難以畫清界線,生於一九七五年中國北京,對與選擇從事藝術的他正是希望逃避當時的政治體制,然而,他怎也沒想到越是深入藝術世界就好像越是將自己淹沒在政治深海裡。而Allan Kaprow,初創「偶發藝術」,他覺得在超過一個時間和一個地點的情況下,物質環境,直接、或者稍加改動就可運用東西來構成的,可以是有點創造性的,或者是平平常常的。一個偶發事件,並不像舞台演出,它可以在超級市場裡出現,可以出現在奔馳的公路上,可是在一堆混亂下出現,也可以出現在朋友的廚房裡,或者是立即,或者相繼出現。假若使相繼出現,時間也許會拖長到一年多。同時它也是它是一種貼近生活的藝術。顯然艾未未的藝術有很大部分是運用此種創作方法,他加以改造平常事物,拆除、堆疊、結合,拼貼、並置、驚嚇、破壞事物體本身的原貌去敘述他的思想,並透過這樣的方法讓我們了解他在藝術與政治上的拉扯。[2]

「死亡可以結束生命,生命不可結束生命。」--艾未未
            題名為「失手」,這三張在不同時間點的圖可以個別獨立也可以串起成一個影像,它可以是生動也可以是靜止,敘述一支花瓶將要被打破的過程,猶如人生一般的命運,我們無法改變生命本質會死亡的結果(因為花瓶最終仍會破掉),但在花瓶掉下來的瞬間卻是可以利用這點時間為它做什麼(拍一張照片記錄),正如人生很多事情如果用心去感受、思考,相信在這樣的過程中會收穫良多,花瓶也可以看作一個脆弱的事物(好比集權政治之下的艾未未本人),若非受到外力強迫也不會破碎,破碎這個動作當下,會造成響亮的聲音,但在照片中卻不會被真實記錄,也許他想要用這樣的「無聲」的聲音,訴說他對中國政治體制的無奈與反抗。換個角度想,這三張照片也不一定是從左往右,也可以是由右往左,若是如此則違反物理時間的進行,但生命不就是如此般地由生命的誕生到消逝,再從消逝到誕生嗎?抑或是艾未未反諷中國這樣的體制像花瓶般的脆弱,在自由主義盛行下輕易破碎,而這樣的潮流是不會受到任何困難及阻礙。

「立國60年後,面對事實和公理,中國還是拒絕承認錯誤的話,這個國家就是個危險的國家。」                                           ----艾未未
左圖「Two Joined Square Tables」,中圖「兩條腿在牆上的桌子」,右圖「三角桌子」。相信在所有正常人看到這幾個「桌子」,幾個奇形怪狀的桌子後,會覺得十分奇怪吧!那「融合」在一起的桌子、被折過的桌子,剩下三根腳又被折過的桌子,給我視覺上有一股相當強烈的震撼,這讓我想到有一次在教室中看到教室內所有的木椅都被斜斜的卡在桌子上的凹槽中,當下的感覺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詭譎,這並不只是視覺上的衝突,甚至衝擊到內心,覺得背後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操弄著。當然,這樣的被拆解又拼裝或鑲嵌後的桌子對於一般人來說是有些遺憾的,在現代崇尚功利主義、實用主義、資本主義中,因為它的不平使它的功用幾乎喪失了一半,缺少了實用性,而艾未未卻強調像這樣的物品,透過拼貼可以使原先物品,移行錯位後變成一個另類的物件,如同杜象將馬桶搬進藝術引起軒然大波,把實用性擺在藝術層面之後。
    藝術(art)一詞源於拉丁文的(ars),原有四種含意,第一種留存至今,即是大眾對「藝術」一詞的普遍認識,是技巧、方法與技術;第二種指的是一種專業或職業,如藝術家;當其具體化後,即為作品;最後一種,指的則是組織領導及行動的方法。最後一種含意,長期被藝術家與展示販售藝術家作品的各種機構所忘卻。相對來說,也最常被行動者拿來重新定義:藝術就是讓人們手拉手一起完成一件事情。對行動者來說,藝術不是將文化行動或者社會運動努力的成果變成作品或展覽,而是出現在行動的現場,那些標語、行動劇,充滿想像的抗爭方式與組織人們表達意願的魔術。[3]因此在中國共產主義下的艾未未,或許已經感受到這股看不見的力量,而將其抗議和辯爭放入其創作中,三張桌子圖就像形容著現代中國社會仍然瀰漫著詭異陰森,什麼扭曲歪斜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如艾未未為被關押的汶川地震遇難學生調查者、四川環保人士譚作人先生開庭作證,,「順便」拍了一個記錄片《老媽蹄花》,就是在這家「老媽蹄花」飯館,他凌晨三點被二十多個警察毆打,導致腦出血。如果把這件事情想做事一個艾未未設計的偶發藝術,那些自稱警察的人和艾未未在這間飯館中發生一個不可逆轉的事件,自稱警察的人莫名其妙毆打艾未未,而艾未未最後腦出血去動手術。當然這樣的情形是沒有不可能但也無法去說明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之所以勇敢,是因為我知道危險就在那裏,如果我不行動,危險會越來越強大。」--艾未未



左圖是一頂安全帽,由大理石構成,大理石讓人有潔白堅硬的印象,而「安全帽」外在表象是可以保護頭的,內在表象則是一種讓人有股安心受保護的感覺,圖為「衣架與框」,艾未未自己明白身處在中國專制體制下,藉由衣架拼貼出一個五芒星暗指中國國旗上的星星,而三個衣架的勾,就像是中國政府的抓牙對人民的掌控,而旁邊的木框也象徵著整個中國政府其實只是被侷限在世界中的井底之蛙,只懂得掌控國家人民卻不懂得向外國的政治體制學習,在艾未未腦出血後,這頂安全帽上面的淡血色紋路彷彿就是他本人的血液所沾染上去,他希望人人都能擁有這樣一頂安全帽能保護自我免於受到壓迫,隨心所欲,在黑暗專制中倡導、發聲,並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是個人就能說話。表達是人之為人的一個特徵,沒有表達你就不是人。」
--艾未未
上面三張照片分別在北京天安門、法國巴黎鐵塔、美國白宮所拍攝,這些地點不是世界上權力核心集中之地,就是為了彰顯政府國力而建造的,在這些照面中我第一眼當然不是注意到後面的背景,而是前面聳然而立的中指,比中指是東西方的語言,有辱罵、挑釁的意味,艾未未諷刺著現代人民只會依靠、攀附權力,哪裡人多就一窩蜂的朝那裏去,不明就裡,當這三張照片擺在一起的時候,黑白相片比另外兩張彩色照片更加顯眼,姑且不論是艾未未的巧思,我覺得用黑白相片去呈現出灰濛濛的陰暗感,更加深視覺效果,也強化對政治灰暗的嘲諷,他也想藉此抒發若沒有人能夠先向外界傳達,那即使有渺茫的希望也好無用處。

「在未來,世界變得如何我都不知道,但我堅信那股推動我的力量。」
艾未未也前往德國展出期作品,上面左右兩張照片是作品《模具》的前後兩張對照圖,用窗戶構成的巨大建築,讓人能在下面自由穿梭,而想像一下將背景更物品掉換,即中間空洞的部分變成實心,而把外面的窗戶拿走,會形成類似星形的立體箭頭,也好像一棟房屋座落在展場中,右邊是因為大雨而被破壞,艾未未確不以為意,並認為這是大自然的力量,會使這個作品更佳的出色,彷彿那棟隱形的房屋在大雨的無情摧殘下倒塌,剛好暗示著《模具》是刻劃著團結的中國人民,而他們在海內外都受到政府的無形壓迫,而被迫解散。

            此外,艾未未在德國參展時還放了一千零一張木椅當作展覽品,他也帶了一千零一個中國人去了德國參加,就好像一個蘿蔔一個坑,這些人彷彿是展覽當中的一展示品,並非是艾未未將人給物化,而是藉著這些人的舉動來表達偶發藝術,當一千零一位百姓踏入他的《童話》中,那樣不同的心情有一千零一種,每種心情就是每段故事(艾未未挑人的時候是根據問卷,而問卷只是為了瞭解答者是一位怎樣的人,並非回答越多越好),當一千零一個人遇到一千零一張椅子時,那樣數大而美的場景可以想像,艾未未希望越多中國人看到它的作品越好,經由這些作品,他們就有可能會體會到隱而不晦的思想。

總結:
            無論是艾未未或是其作品的出現,掀起了人們反思,政治與藝術的界線在他手中變得模糊不清,他的聲音已經逐漸傳遞全世界,播下名為思想的種子。

「只要一天我仍然發聲,就代表這個世界還未變好;亦只有當我不再需要說話,我才會覺得自己成功。」——艾未未





參考書目
瞧艾未未:生平.藝術.維權 2011
不再有永恆從前衛藝術中的時間政治到實用的創作倫理,龔義昭,2009
《今藝術》2011 May, pp88.
誰怕艾未未,一個藝術家的美學政治之路,2011.
Kaprow ,Allan. Recent Happenings 1996
從完全藝術到活動:卡布羅的偶發藝術實踐,簡麗庭,2010

圖片來源
艾未未導覽手冊
誰怕艾未未,一個藝術家的美學政治之路,2011


[1] 誰怕艾未未,一個藝術家的美學政治之路,2011.
[2] Kaprow ,Allan. Recent Happenings 1996
[3]《今藝術》2011 May, pp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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