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1日 星期六

哈維爾圖像詩的跨領域聯想(洪健睿_醫學系)


「七七憲章」運動[1]的主要推手,率領捷克斯洛伐克在1989年發動「天鵝絨革命」(the Velvet Revolution)、通過非暴力手段推翻共產黨統治的捷克前總統哈維爾(Václav Havel),於20111218日辭世,享壽75歲。

Figure 1. Václav Havel (5 October 1936 – 18 December 2011)
舞台工作人員、劇場導演出身的哈維爾,以他的話劇和散文聞名於世,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曾經寫過詩。在這份報告中,我想要從哈維爾二十多歲時創作的圖像詩集反符碼(Antikódy)出發,透過跨領域的聯想,試圖剖析及詮釋其作品當中對於當時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社會現實與意識型態的批判,並藉此緬懷這位「哲人政治家」的歷史思辨、政治理想和人道情懷。
一、具體詩
19101920年代之間,藝術家開使對於語言在視覺上的實體性(visual materiality)產生關注,未來主義的Marinetti[2]和達達主義的Tristan Tzara[3]Kurt Schwitters等人,皆在自己的作品中嘗試印刷與排字的實驗。即使隨後的超現實主義洪流強調心智表徵(mental representation)遠勝於語言的物質性,但在1960年代初期,西歐的先鋒詩界(avant-garde poetry)再度發展出一個新的現象即所謂的具體詩(concrete poetry)或者稱為印刷詩(typographical poetry)。代表此藝術傾向的詩人,針對二十世紀政治界和商業界任意使用高尚的語言達到低劣的目的而造成的語言空洞化提出針砭,他們想要突破這空虛的外殼,創造新的、還有能力真實地表達世界的藝術語言。

Figure 2. Die Scheuche, Kurt Schwitters, Käte Steinitz, Theo von Doesenburg, 1925
不相信一般語言的詩人作了各種試驗,包括全然放棄辭彙原本的意義及內涵,把完整的句子拆解成單獨的字,抑或將字剖開成一個一個的字母,再於紙面上自由地結合,而最普遍的形式則是用字母創造各種圖案。這種試驗的目的是解放出語言最深層的,尚未遭扭曲的本義,重新恢復語言和世界的真實關係。具體詩雖然主要是透過眼睛閱讀的,但因為其媒介仍是語言、其工具是打字機,是故它不等於畫,而是作為藝術的文學作品。具體詩豐富了現代詩表達語言的能力,一方面使讀者反省語言的侷限性,另一方面打開一些過去發現過的語言潛在力。
二、哈維爾的圖像詩
在全球的藝術界急欲脫離原有的形式結構之際,我們可見世界逐漸接受既有形式的消解,而哈維爾亦在六年代的布拉格之春前後,完成了他對圖像詩的探索。西方具體詩「反叛」的姿態大於一切,對於約定俗成、既有模式的反動產生出具有無限性、無常性及隨意性的新形式。哈維爾的圖像詩相較於西方具體詩,則呈現了有意識的操控與鮮明的現實意識,這個大方向和他的思想基礎,使得他的詩和國際上其他實驗派詩人具有人工美感取向的作品有所不同。
哈維爾的詩集取名為《反符碼》,本身就暗含了反制式、反規範、反單一、反無個性的多重意旨[4]。他力「反」的對象是當時捷克斯洛伐克到處能碰到的共產黨宣傳用的陳腐套語和蘇聯的意識型態對於政治語言的專制性。這批作品著重個人/集體、自由/威權之間的角力,藉由語言的剖析和由字及字母建構的圖形,揭露政治口號虛偽的本質和表面上高尚的語彙與現實狀況的矛盾,以此間接地批判共產黨制度帶來的荒誕景況。以下試由哈維爾圖像詩的形式及內容解開他的美學與思維。

Figure 3.
哈維爾曾在來自遠方的拷問》這本訪談式的自傳中說道:「我一直反對過份固定的辭彙──它們早已失去意義。也反對空洞的意識型態術語和咒語。」在圖三[5]這件作品中,哈維爾以共產黨最喜歡的口號「前進!」(Vpřed)組合成一個封閉的、沒有前後的圓圈。在蘇聯極權主義之下,意識型態和口號有一種迷惑人的特質,「前進!」這類的口號對西方的左派人士起著催眠作用,使他們樂於相信蘇聯的意識型態是美好的。然而,哈維爾通過這首詩讓讀者體會到:共產黨一直以建立一個公正、平等、沒有剝削和無階級的社會主義社會為目標,但現實上共產主義並未實踐這些美麗的口號,也沒有滿足人民在物質上或思想上「前進」的需求。因此,在那個社會脈絡底下,言語沒有意義,或者說與一般公認的意義不同,抑或者說僅是一些「環繞的帷幕」,在它們的後面,現實已經消失。相似的政治嘲諷也出現在其它作品當中,例如在圖四〈模式〉(Předloha)一詩中,哈維爾就好幾次重複同樣的詞成句子,諷刺共產黨官員常講的此類打著官腔的廢話。
    
Figure 4.

Figure 5.
在上方這首詩中,二十幾行整齊劃一的「讓每個人走自己的路!」不正暗示了每個人其實都沒有自己的路可以走?沙特(Jean-Paul Sartre)在《存在與虛無》(Being and Nothingness: An Essay on Phenomenological Ontology)一書中提到:「價值,就是自我,因為它糾纏著自為的核心。」[6]人具有尊嚴,不同於世界其他的存在,是因為人能夠自我選擇、自我決定、「走自己的路」。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人的價值,而就如同人的存在無法界定一般,人的價值也是一種在創造中的意義。但是共產主義卻主張在道德上,個人的行為必需為社群或國家謀福利,所以詩中唯一走歪了的一行遭到用力塗掉,恰恰說明了在當時的歷史脈絡底下,人無法創造自己、選擇自己,而註定變成不是作為意識而存在的人。另一首詩(圖六)中,哈維爾以「自由」(Svoboda)框限出一座囚牢,以圖像排列顛覆了「自由」冠冕堂皇的意義,我想他必然是對當時的社會現實充斥著絕望與悲痛,那無疑就是沙特稱之為「人所被拋棄在其中」的世界、卡謬(Albert Camus)所謂的「荒謬」的世界、卡夫卡(Franz Kafka)眼中的「陌生」的世界吧。

Figure 6.
哈維爾也曾書寫過一系列稱為「異化」(Odcizení)的圖像作品(圖七圖十)。在馬克思(Karl Marx)的概念當中,所謂異化,就是獲得自主意識的人,由於分工等社會關係的制約,其自主意願與生產活動等外在事實發生衝突,即人受到不由自主的外在社會關係、社會力量的壓迫。馬克思認為:「人使自己的生命活動變成自己的意志和意識的對象。他的生命活動是有意識的。這不是人與之直接融為一體的那種規定性。有意識的生命活動把人同動物的生命活動直接區別開來。正是由於這一點,人才是類存在物。或者說,正因為人是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識的存在物,也就是說,他自己的生活對他是對象。」[7]簡而言之,人因具有反思與自主能力而存在,但諷刺的是,蘇聯共產黨雖然標榜是創造性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卻在政治上剝奪了人之所以為人的主體性質、背離了人與人相互依存的社會性本質,以荒誕的意識型態造成人的異化。這批完成於布拉格之春時,質疑蘇軍入侵佔領事件的圖像詩,正可看出哈維爾感受到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如何被迫踐踏了自己的道德準則。當一個人被共產黨逼迫在請願書上簽名,反對持異議者時,他知道自己在撒謊,並參與了反對一個誠實的人的活動。就是這種道德上的背叛,使得他成為共產主義的理想臣民,意即一個人在政治上的存在竟是建立在道德破產之上。難怪哈維爾認為「人」(Člověk)、「自我」()會因此而異化,原本自然和諧的自己被迫疏離,甚至對立。
    
                                Figure 7.                                                                       Figure 8.
    
                                                  Figure 9.                                                                       Figure 10.
哈維爾在另外兩件圖像詩作品(圖十一、圖十二)當中,分別將「生活」(Život)和「人」釘上了十字架,這讓我聯想到同樣來自捷克的著名作家米昆德拉(Milan Kundera)的小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這部同樣以布拉格之春為故事背景的作品,探討的是「存在」這個形而上的終極命題,而書中的其中一個主題是思考在媚俗(Kitsch)的環境之下,人的存在境況會是如何。昆德拉對媚俗的解釋是「它指不擇手段去討好大多數的心態和做法。既然想要討好,當然得確認大家喜歡聽甚麼,然後再把自己放到這個既定的模式思潮中。媚俗就是把這種有既定模式的愚昧,用美麗的語言和情感把他喬裝打扮。」[8]和哈維爾一樣,昆德拉對共產極權國家中的政治媚俗現象感受深切,「把一個左派造就成為左派的,不是這樣或那樣的理論,而是一種能力,能把任何理論都糅合到稱之為偉大進軍的媚俗中去。」[9]政治媚俗使昆德拉最不滿的,是它粉飾社會問題,隱藏社會的醜惡,他沉重地說道:「各種政治傾向並存的社會裡,競爭中的各種影響互相抵消或限制,我們居於其中,還能設法或多或少地逃避這種媚俗的統治:各人可以保留自己的個性,藝術家可以創造不凡的作品,但是,無論何時一旦某種政治運動壟斷了權力,我們便發現自己置身於媚俗的極權統治王國。」[10]由此可知意識型態對人民的宰制是很全面的,人為了要適應社會和與別人相處,不被排斥,媚俗在所難免地必然影響人類存有的境況。以此為情境,昆德拉比附了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的「永劫回歸」(eternal recurrence)思想。尼采認為,我們的世界是永劫回歸的,世上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會循環不息地永恆重複,有朝一日,我們的生活會按照我們經歷過的方式再現。要是世界真的如此,我們便會向耶穌一樣,被釘在「永恆的十字架」上,無法承受之重擔將會沉沉的壓在每一個人身上。在昆德拉和哈維爾生存的共產主義捷克斯洛伐克,政治媚俗使得人民的生命永遠只會從「無」循環回到「無」,因此儘管生活無意義、生命輕如鴻毛,但生活裡的漫無目標與道德破產卻是人們得持續忍受、隨波逐流的。這種生命中不能承受之沉重到了哈維爾的筆下,成了下方的兩件圖像詩,我覺得「生活」和「人」的終結,正嘲諷了媚俗造成的生活的失落及自我、價值的扭曲。
       
                                                 Figure 11.                                                                Figure 12.
三、反省與思考
對哈維爾詩集《反符碼》的思考,讓我看到「圖像詩」作為一種文學與藝術的形式,其文字與圖像如何對人、政治、現實和自由做出反省。不同於台灣現代詩派的圖像詩,哈維爾鮮少模擬具象的事物,而是多以抽象幾何,顯示強烈的寓意和表達反叛的意圖。雖然哈維爾自己說這本詩集相對於他的劇本,是屬於邊緣性的作品,但就如我們可見的,這些圖像詩每一首其實都像一齣短劇,當中被拉長或斷裂的詞句、以靜態作動態模擬的畫面,都使得詩作本身的視覺效果超越文字的限制,指涉到更深刻的藝術、現實經驗,和對社會政治的批評。
事實上,我認為哈維爾起草《七七憲章》、發動「天鵝絨革命」的這種公共知識分子的風骨及反叛,其實就與圖像詩的發展具有相似性。兩者都是針對社會上已經僵化、呆板、壓抑的價值觀進行批判,試圖建立起一種更開放的思想風格、藝術風格。法國社會學家及哲學家布希亞(Jean Baudrillard)藉由後結構主義的觀點,認為舊社會建構的符號秩序已經瓦解,強調去中心、去歷史、多元論、不確定性、變化、邊緣化、差異、語言遊戲等特徵,構成後現代社會的景象,我覺得這種精神就是早期圖像詩的精神,同時也是哈維爾的思想中,那種挑戰和質疑秩序、權威的精神。
哈維爾在約一個月之前辭世,我因而通過這份報告的撰寫,懷想這個兼具詩人、劇作家、異議份子和捷克前總統等多重身份的靈魂。誠如他自己所言:「政治家有責任喚醒這酣睡中的或是不知所措的潛在意識,賦予它生命,指引一個方向,打開一條通路,鼓勵它,給他一個空間,或者是給它希望。」哈維爾讓我明白,無論在藝術上或者生活上,只要是自己所信仰的,就不應該畏於發聲,因為逃避或退讓只會讓政治的意識型態更加猖狂,唯有熱血和實踐才能夠撼動世界。
參考文獻
Jean Baudrillard, The Illusion of the End, Cambridge: Polity Press, 1994.
Martin J. Matuštík, “Havel and Habermas on Identity and Revolution.” Praxis International 10 (1990): 261-77.
Octavio Paz, “Poetry and Modernity.” The Tanner Lectures on Human Values, Utah: Tanner Humanities Center, 1989.
J.沙特,存在與虛無》,陳宣良譯,貓頭鷹出版社,2000
K.馬克思、F.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42卷》,人民出版社,1995
M.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韓少公、韓剛譯,時報出版社,1988
V.哈維爾,反符碼》,貝嶺、羅然譯,唐山出版社,2002
V.哈維爾,無權力者的權利》,貝嶺編,崔衛平等譯,傾向出版社,2004
孟樊、鄭祥福編,後現代學科與理論》,生智出版社,1997


[1] 七七憲章(Charta 77)是捷克斯洛伐克反體制運動的象徵性文件,於1977年公佈。當時的捷克斯洛伐克還是共黨專制的國家,以劇作家哈維爾為首的一群知識分子提出《七七憲章》人權宣言,要求政府遵守《赫爾辛基協定》(Helsinki Accords)中保障人權、言論及思想自由的條款,「讓不同信仰、職業背景的人形成一個自由、非正式的開放社群,以爭取捷克斯洛伐克國家內或世界範圍的基本人權」。
[2] Marinetti曾在19121914年間於期刊上發表作品Zang Tumb Tuuum
[3] Tzara1910年代創作有一系列立體派的圖像詩(cubistic calligrammes)
[4] 貝嶺著,政治中的詩人哈維爾(中文版序)〉收錄於反符碼(台北:唐山出版社,2002),頁10
[5] 本文中所有截圖皆掃描自哈維爾著,貝嶺、羅然譯:《反符碼(台北:唐山出版社,2002)
[6] 沙特著,陳宣良譯:存在與虛無(台北:貓頭鷹出版社,2000),頁110
[7] 馬克思著,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人民出版社,1995),頁96
[8] 米蘭昆德拉著,韓少公、韓剛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台北:時報出版社,1988),頁380此段文字乃摘自昆德拉於19855月獲耶路撒冷文學獎時發表的講詞。講詞全譯稿收錄於中譯本書後之附錄。
[9] 同上,頁308
[10] 同上,頁302—303

大腦視覺效果與透視(康詠寧_呼治系)


前言
    之所以會選這個主題,是因為上課時看了許多不同風格派別的畫作,有時候有關於人物的大小、遠近、甚至上色都會有一定的寓意,這同時讓我想到漫畫裡的街景,關於主角及路人還有建築物的配置,其實也是有一定的規則存在的,於是我盡量找了一些比較有關的書,不過期刊就沒有了,五本都是書應該沒關係吧。在期中報告的心得中也說過了,畢竟一般非藝術科系的人,實在日常裡比較多接觸的也只有漫畫這類的通俗藝術了,因此做這份報告的目的:是想結合身為醫療相關科系的我與藝術之間的關連。

透視的定義
    先來講一下透視究竟是什麼,若是以一句話總結:「就是在2D上表示3D的方法。」透視的觀念在西洋史上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有了,大約在文藝復興後期,義大利的藝術家就非常重視透視這一塊了,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非常的講究。簡單來說,如果一幅圖想要有遠近感,基本上就是靠透視這一部分。畫家們時常使用的透視法不外乎就是:放大近物、縮小遠物、近物清晰、遠物模糊、物體重疊、物體變形跟地面高度差之類的方法,以下將舉例說明:

圖片來源──JohnHathway
    上圖很明顯的具有透視的效果,像是主要人物的放大清晰,後方縮小又模糊,掃帚前端放大、後端縮小的變形,還有就是主人物的上色偏向溫暖明亮,後方背景則多混合寒色系,這些都是透視圖很基本的構成。
    另外有一點要特別注意的是,透視圖中時常見到的「消失點」,即是任何背景只要出現景深,就一定會有個消失點。以上面那張圖為例,可以明顯看出是右下為焦點,因此由此延伸大約的消失點為左上。無論是漫畫或插圖裡通常都會有個固定的消失點,這是因為漫畫跟插圖裡主要需要中心來描述的通常都是背景,主角跟人物們的透視一般只是大約跟隨著消失點行動,為的是配合背景來強調出人物;但是在古典時期,畫家們為求突顯人物們的架構及寓意,時常會有不只一個中心,此時就考驗著畫家的功力如何,怎麼樣才能令畫面顯得和諧且自然,這點舉畫家揚‧范‧艾克的「阿諾菲尼夫婦的婚禮」為例:這幅畫其實使用了至少四個消失點,但是卻不讓人一眼就覺得不自然,畫家把這樣的矛盾處理的非常細致,要是不一直盯得著看,觀看者是不會發現其實這幅圖的架構其實是有點不穩定的。

    下面稍微講解一下消失點與建築物的構成。
    從消失點拉出放射線後畫出建築物,就能畫出遠處景物小、近處景物大的感覺。
除此之外,有關人物的透視基本上就是骨架問題了,像下圖這種消失點在中間的人物,近端的四肢很明顯的顯得粗短肥大,後方距離較遠的軀幹及四肢則顯得較纖細迷你,這就是為了讓觀看者認為人物是傾斜的且有景深的遠近感。

透視技法的來源
講到來源,我就要說明一下大腦視神經是如何運作的了。
    這是大腦視神經與眼球的組成示意圖,光線會從眼球的晶狀體進入,此時會發生第一次的影像反轉,外界影像會投射到視網膜上,經由那裡分布的桿狀受器跟錐狀受器接收訊號後,再由視神經傳到大腦的視覺皮質區做最後的影像處理,此時大腦會做第二次的影像反轉,所以我們才不會看到的是反的東西;在傳導途中眼球左右邊的影像會在視交差的地方交換,右眼看的左半部會跨過交差進入左腦,反之亦然,而左右兩邊眼球外側的影像會各自進入左右半球,因此根據這個路徑,我們能夠知道:要是在單眼視物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可以看見物品,但是因為兩眼間距所以看的東西會有些偏移,置於我們的眼睛其實具有ㄧ種雙投影的效果,幫助我們準確的測量出物近跟位置。
    下圖是我們身體的視覺路徑圖

    由上面的生理結構及功能得知,我們的眼睛其實一開始看的就是ㄧ種平面的映像,但是我們平日生活時卻可以對眼前的景象有種3D的立體空間感,古代人類就是因為我們有這種拿捏距離的能力,才能夠打獵以求溫飽,這其實就是ㄧ種身體自動產生的透視技能,西方畫家從文藝復興時期以來不斷追求的就是讓畫布上的圖樣也能跟身體產生的透視一樣逼真完美,令我們的眼睛相信那是3D且真實的。

透視與視覺的發展
    在上課時曾經講過的超現實派畫作,有一幅是基里科的「街的憂鬱和神秘」,其實就是藉由刻意的使用不同消失點的透視,使得觀看者感覺有種異常的違和感、形似科幻空間的來達成超現實主義的目的,這也是許多超現實畫家常使用的手法。

    事實上,在十九世紀時期的畫家與藝術學者們,因為追求不再只是單純眼前看到的定格畫面,所以像是蒙太奇手法、立體派的繪圖技巧等等,都顯示了在多種面像同時呈現時的透視,不同空間混合的奇妙與真實,在透視的發展路途上增添了許多元素,也令透視包含的範圍變得更廣了。

透視與現代的結合
    由於近年來無論是電影還是動畫,對於製作3D特效的技巧與工具都在不斷提升,也因此能夠達成一些往日無法以特效表達的劇情與背景,例如:阿凡達裡許多令人讚嘆的世界設定,背景的製作要是沒有用透視特效也不會有那麼好的效果;另外在全面啟動裡,樓梯混亂失措的樣子,也是要靠3D透視來形成,也可以說要是沒有現代科技的透視輔助,就沒有如此令人驚豔的電影產生。
    其他像是攝影,因為相機畫素的提升,可以變化的相片成果也更令人驚奇了,其中最讓人沉醉讚嘆的,就屬微距攝影了,在聚焦於微小的事物上時,其與背景之透視能呈現的反差令人恍然如置身於奇幻仙境裡。

圖片來源──Nadav Bagim

心得
    學期末果然還是一樣的爆炸,這次還是一樣考慮了很久才決定了題目,雖然書早早就借了,一開始是想延續上一次期中報告的主題,寫漫畫與視覺效果的關聯,但是翻閱的時候發現這個主題實在是太廣了些,於是再三猶豫之下,還是決定把題目縮小範圍到透視這區塊。不過這部份老實說我也挺有興趣的,當初其實有點動心想考建築設計,但是基於種種現實因素還是打消了念頭,做這份報告時其實我自己也學到很多,這也算是一舉兩得了吧。這學期修了跨領域藝術的課,簡言之,雖然上課挺有趣的,也學到了很多,但是這兩份作業實在是令人無福消受阿,無論是專業相關還是字數問題,都遠遠超出了一份通識作業的標準了吧,當然是有學到很多翻書找資料的技巧,寫自己有興趣的主題也很棒,但是連續三天通霄到早上才睡令人有點崩潰,就讓我抱怨一下吧。
    老師的課是真的很有趣,是我少數很想聽的課,就算想念書也會被吸過去的那種,只要作業出得少字一點就很完美了,要生出那麼多個字也不容易阿,我不想說太多辭不達意的東西,所以只好一直思考哪裡可以多硬塞幾個字了,不過每個字都是我自己想、自己打的,現在想起來真是耗費腦力阿。總之,祝老師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參考資料
視覺藝術認知  原著Robert L. Solso  校閱 曾啟雄  編譯 梁耘瑭 20042
視覺設計概論  原著 高橋正人      編譯 許和捷/康敏嵐  19924
藝術與視覺心理學   原著 安海姆   翻譯 李長俊  19829
小舞的漫畫筆記2   漫畫 游若琪   製作 鄭國興  20052
人體生理學:身體作用之機轉   原著 Eric P. Widmaier, Hershel Raff, Kevin T. Strang  導讀  李文昭  2011

蔡明亮<天邊一朵雲>作品分析(王宜薇_醫學系)


第一部份 蔡明亮對鏡頭的運用
    在《天邊一朵雲》這部片中,蔡明亮運用了很多「長鏡頭」的拍攝手法。蔡明亮之所以要運用長鏡頭,是希望演員表演的真實時間等同於觀眾感知時間,讓演員在電影中的生活與觀眾的現實生活呈現出一種「共時性」的感覺。這個想法源自於法國重要的電影評論家安德烈‧巴贊,長鏡頭理論的倡導者。在《影視藝術欣賞》一書中提到(p.181),巴贊認為,電影應該要不斷的貼近現實,依賴現實,而達成方法便是保持現實時空完整的連續拍攝方法──長鏡頭。長鏡頭有別於幾乎所有的好萊塢電影,偏好用很多零零碎碎的畫面構成戲劇上的相互關係,而是導演在一個鏡頭之內,讓演員們實際經歷該事件所發生的一切,也讓觀眾能夠在一個我們通常不深加觀察的現實面前感到震驚、驚嘆。蔡明亮說:「在某些影片裏,為了表示主角等了蠻久的時間,我們會看到煙灰缸裏有五根煙蒂。但通常這樣的鏡頭,我會拍這個角色抽五根香煙的時間。這是真實的時間。但這很難處理,因為觀眾會覺得無聊。但我相信我會故意這麼做,因為我要讓他們感覺到主角們正處於一種焦慮的情境,一種在等待某種不明的情境……每一次拍長鏡頭的時候,我都計算時間,我是試著去衡量,去為我們所看的事物找到好處的長度。
   《天邊一朵雲》這部電影中長鏡頭的一個實例,在電影一開始的第一個景就是了(圖一至圖六)。由一個空鏡頭開始,那是一個96秒的長鏡頭。從32秒處,地下道的鏡頭開始。這是個空鏡頭,沒有人物出現,觀眾就屏氣凝神的等待著。一直等到111秒,地下道裡才出現了第一個人物──陳湘琪。進入地下道的湘琪提著塑膠袋走著,除了通風不良的空間裡空氣流動的聲音之外,只有湘琪的鞋子與地面磨擦所發出的喀喀聲。一直到134秒,湘琪走到地下道進轉彎處的地方時,第二個人物才出現──夜櫻李子抱著一顆西瓜,從地下道的另一頭走入鏡頭。進入鏡頭的夜櫻李子也只是抱著西瓜走著,兩人擦肩而過,安靜的地下道此時就被這兩雙鞋子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給占據。這個長達96秒的長鏡頭到28秒時才結束,一直到兩人都消失在畫面中,鏡頭都還持續著,只剩下兩人走路的聲音。

圖一
32sec






圖二
78sec








圖三
99sec









圖四
104sec








圖五
113sec




圖六
121sec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第一景的鏡頭中,蔡明亮似乎是汲取了義大利安東尼奧尼導演與法國讓‧雷諾阿導演對鏡頭的運用手法。這些導演鏡頭中的人物不像好
萊塢電影那樣,人物隨著鏡頭的切換進入畫面。安東尼奧尼總是先切入某個鏡頭,稍稍等了一會兒,才安排人物進入畫面。雷諾阿則是是人物從畫面中離開了之後,還要經過一會兒,才會切換畫面。在《天邊一朵雲》這部片中的第一個鏡頭,便是融合了這兩個歐洲導演的鏡頭風格。
   《天邊一朵雲》劇中還有另外一個讓我印象很深刻的長鏡頭運用,那便是湘琪透過A片發現李康生是A片演員的事實的鏡頭(圖七~圖十)。在那個104秒的長鏡頭中,先是利用一個空鏡頭,畫面中呈現了一台正在播放A片的電視機。A片演員的的呻吟聲響亮在整個房間之中,過了幾秒,湘琪才從右邊進入畫面。在這個畫面的安排中,蔡明亮巧妙的安排了電視機的角度與湘琪的角度。一開始的空鏡頭,電視中傳來的A片聲響,讓我們聚精會神在鏡頭裡的電視畫面中。這樣的手法讓我們無形之中產生了與片中演員湘琪一樣的視角。但導演又讓畫面若隱若現,湘琪從出現在鏡頭中,到臉部表情在鏡頭中占的比例越來越大,於是觀眾開始把視線轉移到了錯愕的湘琪臉上。透過湘琪的表情,我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李康生是A片演員的事實終於被湘琪發現了。

1’31’49
圖七





圖八
1’32’04



1’32’55
圖九






1’33’25
圖十





第二部份 無配樂,純現場音的效果
    蔡明亮的電影這部電影,除了特意安排的歌舞橋段之外,完全沒有用到電影配樂,只有現場畫面所提供的聲音,即有聲源音樂。蔡明亮追求電影的真實性,所以沒有用無聲源音樂,因為配樂是主觀世界所提供的,是「編劇群」所設計的。配樂雖然可以替畫面塑造氣氛,但卻會侷限住觀眾的想像空間,因為配樂的形式會引導觀眾往某個氛圍走。蔡明亮不喜歡讓電影之外的「製作群」影響了觀眾的感受,他希望觀眾能夠透過他呈現的畫面,自己去感覺。而這個時候,事件發生當下的任何一個聲音,都是觀眾可以汲取感知的線索。《天邊一朵雲》讓我印象很深刻的一個無配樂,純用現場音的鏡頭是湘琪把頭伸進冰箱親吻西瓜的場景(圖十一)

圖十一









這個長達64秒的鏡頭,沒有配樂,只有湘琪與西瓜「激吻」所發出的口水聲。透過這種手法,觀眾可以自己在心中對這個場景下評論,而不會被配樂主導思考。我在這個場景裡頭,看到的是湘琪對愛情的極度渴望。透過激烈的口水聲,可以感覺得到她心中的衝動與對愛與被愛的渴望。
另外一個畫面也讓我感受很深,那便是連兩人浪漫的繞著河相擁的鏡頭(圖十二)

圖十二









以往看的電影、偶像劇中,像這樣男女主角在河畔浪漫相擁的橋段一定會搭配一個唯美的配樂。但在這部電影中,也沒有任何的外加配樂。我可以聽到的,只有昆蟲的叫聲、鳥的叫聲、兩人的走路聲。我很喜歡這樣的效果,沒有了配樂,反而讓畫面有種真實的、平凡的感受,這是一般搭配著扣人心弦的配樂的電影所不能給我的。

第三部份 以歌舞代替對白
    蔡明亮這部電影裡頭的對話非常的少,反而是在台灣電影裡頭不常看見的「歌舞」橋段多了許多。根據路況女士的說法,蔡明亮使用少對白並不在於強調影像本身運鏡構圖與場景調度的美學表現。在《蔡明亮》一書中(p.29),作者也提到,蔡明亮並沒有特別崇拜無聲之美。相反的,蔡明亮不刻意安排對話是因為他電影中的每一個場景都是仔細規劃過的,他用「鏡頭」說話。透過一連串的日常瑣事,蔡明亮將各個場景給精細的串聯起來,於是「自然而然」沒有言語的必要,因此語言在他的電影之中並不是被「犧牲」。《蔡明亮》一書中(p.29)也提到,其實人物的寡言是亞洲與某些歐洲電影的部分傳統,小津安二郎、北野武、侯孝賢,或是歐洲的安東尼奧尼導演,都喜歡以寡言的手法表現電影。不過,他們與蔡明亮不同之處在於省略對話的出發點不同。相較於蔡明亮,歐洲導演們省略語言是出自於對語言的不信任,認為影像、動作能取代之。
    對話的很大一個用途,是在對劇情作解釋。一般而言,我們看的電視劇、電影,都是透過人物間的對話來交代人物與故事的背景。然而,在《天邊一朵雲》這部電影中,男女主角的對話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句:「你還有在賣手錶嗎?」而男主角也只是要笑著搖頭。少了對話,我們觀眾就必須仔細得透過畫面去捕捉故事的背景。像是透過湘琪穿著旗袍在故宮中走動的畫面,才得知她原來在故宮工作。這也是蔡明亮電影吸引我的地方──演員只是把事實呈現,不會給你什麼。要靠自己去探索。
    另外,這部電影裡頭穿插了五個歌舞場面,引用的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歌──洪鐘的《奇妙的約會》、姚莉的《愛的開始》呈現出李康生與湘琪遇見心儀對象時的喜悅,洪鐘的《半個月亮》、葛蘭的《同情心》與張露的《靜心等》則分別唱出A片演員們的淒涼,辛酸與無奈。之所以衷情老歌,蔡明亮這樣解釋:「每次遠行,我一定會在行囊中放著李香蘭的唱片,有時候還有葛蘭,有的時候還有崔萍。小時候我跟著外公和爸爸看了許多電影,也聽過無數的老唱片,那個年代的歌手最大的特色就是用心在唱,我除了聽到旋律,也聽到她們的心和靈魂。」而這幾個歌舞展現了台灣風味的巴羅克式曖昧花俏的美學,一種俗豔、俗氣的美學。像是底下的這首歌《奇妙的約會》,描述李康生與湘琪共度了一個下午後的喜悅心情,歌中的人物拿著象徵著愛情的「西瓜」傘,李康生穿著女生的睡衣、裙子,湘琪穿著男生的西裝,愉快的跳舞,似乎象徵著愛情總是讓人亂了思緒,理不清頭緒,但依就快樂非凡(圖十三)                        圖十三()                  圖十四()
不過這段歌舞過後承接了湘琪獨吻西瓜,李康生獨自在A片現場廁所的畫面,似乎也反照出了現實與夢境的殘酷對比。
    這些歌與舞,代表著主角們的夢。就如同佛洛伊德所說:「夢是願望的實現。」現實世界的孤寂,現實世界中無法排遣的情緒,全都可以在夢裡獲得滿足。例如,姚莉的《愛的開始》即是在湘琪與李康生開始有了交集之後,湘琪漸漸喜歡上他,在心頭默默的想著:愛情開始了。這段開心的思緒,就由湘琪與蔣公銅像跳舞的這個片段呈現出來(圖十四)。至於為什麼要選擇蔣公銅像,我認為是因為湘琪並不知道李康生的意思,她並不確定。對他們來說,這一切都還只是個開始。但是由這一段歌舞,我們可以知道,湘琪對愛情的渴望與興奮之情。
    然而,除了以歌舞呈現對夢想的寄託,也有以歌舞表達對現實世界殘酷的無奈之感,例如說電影中的A片演員陸奕靜唱的《同情心》與李康生唱的《半個月亮》。這兩段歌舞都是接在A片拍攝場景之後出來的。在A片的拍攝場景中,我們看到了A片演員被物化,心中的苦悶與辛酸。因此,陸弈靜與李康生像是成為被現實網羅的獵物,出賣了自身的肉體與靈魂,化身成為蜘蛛(圖十五)、水怪(圖十六),身現在黑暗的牢籠之中,無助與徬徨一目瞭然。

圖十五                                  圖十六
蔡明亮運用這些歌舞,將主角們藏在內心,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話給表現了出來,賦予了他的人物一個展現的機會。透過這些歌舞,與影片裡現實生活場景中人物的質樸造型,陰鬱性格,以及固定冗長節奏緩慢的鏡頭做了強烈的對比,即山東師範大學尋茹茹在其碩士論文中所說:「蔡明亮把這兩種極為對立的影像風格融在一起,形成極具衝擊力和實驗性的獨特影像,也昭示出蔡明亮前衛大膽的藝術探索精神。」

第四部份 我對電影中意象的解讀                                 圖十七
蔡明亮在《天邊一朵雲》這部片中,運用了大量的意象。「水」就是個重要的意象。蔡明亮在這部片中以「水」來象徵「愛情」。我想,或許是因為愛情就像水一樣,是人的一生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且在缺乏的時候,都會有「渴求」的感覺。在這部片中,湘琪與李康生所住的城市正面臨大量的缺水,於是處處可見到水龍頭缺水,必須買瓶裝水(圖十七),或用西瓜汁替代水的畫面。 
電影中的缺水情節,象徵著主角們生活中缺乏愛情,產生對愛情的渴求。而在李康生幫湘琪把陷在水泥的中的鑰匙挖了出來之後,鏡頭拍到水開始漸漸的從洞口流出,淹到柏油路面上。這也象徵著愛情的展開,象徵李康生與湘琪之間愛情的萌芽。另外,電影中反覆出現「西瓜」,也同樣是「愛情」的象徵。一開始,A片演員利用西瓜當作性的輔助工具,但最後西瓜的掉落,顯示出愛情在這裡是不存在的。而李康生與湘琪邂逅之後,湘琪打了西瓜汁給李康生喝,象徵著湘琪渴望李康生能夠接受她的愛情。但李康生卻背著湘琪把滿滿的一杯西瓜汁到下了窗口,呼應著李康生因為工作,而對性麻木,同時也失去了愛與接受愛的能力的事實。西瓜,也象徵了愛情的果實。有一幕讓我非常印象深刻的鏡頭:湘琪抱著西瓜,在階梯上上演了一段「生產」的戲碼(圖十八)

圖十八







這個地方,說明了湘琪對結果的渴望:她希望李康生能夠接受她的愛情,希望她們兩人的這段感情能夠有結果。除了特定物體的意象之外,蔡明亮也運用了空間意象,例如說密閉空間與隔間的運用。這部電影有許許多多的密閉空間意象,我認為這除了象徵劇中人物無法場開的心扉,也暗示了現實帶給人們的巨大壓迫。《天邊一朵雲》這部片中常見的密閉空間有電梯、房間,男女主角約會的地點竟然是在桌子下,還有狹小的錄影帶倉庫中。巨大的桌子壓在兩人上方,似乎無形中訴說著兩人的愛情上中將面對的無可奈何的壓力。另外,我認為隔間的意象在這部片中也十分重要。在湘琪家中,李康生與湘琪之間常隔著廚房與客廳的那面牆,暗示著兩人身處不同的世界當中,兩人情感之間無法跨越的界線。而最後兩人的口交戲,竟反過來是透過隔間的概念,讓兩人身心靈融合為一體。李康生與湘琪在當下終於跨越了一直存在於他們之間的那堵牆,可以說他們的愛情,應該在那時候才正式展開。

結語
在《天邊一朵雲》當中,蔡明亮導演的創作手法讓我看到了中西的藝術文化的融合,例如長鏡頭的運用、人物對白的安排、現場聲音的汲取與音樂的運用等等。透過《天邊一朵雲》這部電影,讓我對藝術電影的手法與蔡明亮導演都有了比以往更深刻的認識與了解,也敬佩導演們對自己理念的堅持與體現,讓電影不只是一種商業產品,也是多元藝術與導演自己的視野激盪下的產物
                           
參考書目
Fa電影欣賞2005, 123
戲劇學刊
影視藝術欣賞張建主編, 李彥春, 張同道, 張健, 封洪, 梁紅豔 合著
              五南圖書出版公司
論蔡明亮“作者電影”的風格作者:尋茹茹 山東師範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蔡明亮作者Jean-Pierre Rehm, Oliver Joyard, Daniele Riviere
        譯者:陳素麗, 林志明, 王派彰 遠流出版社
國片的燦浪時光作者:鄒欣寧 推守文化創意出版

不能說的秘密— 黑澤明電影「羅生門」之人性軟弱與謊言(唐禎_醫學系)


一、前言
    羅生門,是經常出現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辭彙。《羅生門》其實是一部著名的日本電影,因為其在電影上的成就,造就「羅生門」三字成為「各說各話難解的謎」的代名詞,用來形容撲朔迷離,眾說紛紜,無法釐清事情真相的情況。導演黑澤明運用默片的概念、蒙太奇等技巧呈現。
二、正文
1.黑澤明導演
    黑澤明(1910323日-199896日),日本知名導演。一生共執導了三十部電影,其中許多具有世界知名與影響力,如《羅生門》、《七武士》、《大鏢客》、《天國與地獄》、《德蘇烏扎拉》、《影武者》、《》、《》等代表作。是使日本電影走向國際化的重要導演,也是日本近代電影史的重要人物,被譽為「電影界的莎士比亞」。
    黑澤明自己曾他深受美國電影大師約翰·福特(John Ford)的影響,在敘事方式上擅用好萊塢的經典敘事法(Classic Narrative)來處理,所以他的電影和其他日本電影大師相比,更加融合了西方特色,因此較容易為西方觀眾所接受,1985年的《》就完全體現了他東西合壁的藝術表現力。
   黑澤明之所以那麼受人尊崇,除了他執導才華出色外,通常他都兼任編劇、監制和剪接等數職,堪稱全面的電影製作人。因此,他對電影藝術天才的全能掌控力使得他對每齣作品都有嚴格的控制權,個人風格和表現效果能得以完全體現。
    此外,電影故事的深度和拍攝手法的靈活運用也是他的成功所在。電影作為一門講求創意的藝術,黑澤明的電影就表現出了無窮創意,如在《七武士》中,他運用一系列的快鏡剪接和攝影變速來補足武士的戰鬥,讓人看得十分過癮;而在《紅鬍子》中多次運用上深度鏡頭以突顯人物間的關係亦讓人稱讚。他的不少拍攝手法也常被不少後來的傑出電影人模仿,如喬治·盧卡斯的《星際大戰》系列,以及杜琪峰的《鎗火》等便活用不少黑澤明的拍攝手法。

2.劇情大綱
    以三個人在羅生門中躲雨,彼此互相討論竹林中的兇殺案,從樵夫以及和尚轉述在衙門所看到及聽到的事情來組織一整部片子,採倒敘手法。並以多角度敘事手法來解構兇案,從武士(死者)、真砂(武士妻)、多襄丸(盜賊)、僧侶及樵夫對竹林中的兇殺案所作的證詞,重組一件支離破碎案子的真相,並且對人性有更深一層的探討。多角度的表達手法能夠突顯各人背後,扭曲事實真相的人性動機。除僧侶外,各人都因不同的原因,把事實歪曲。




3.經典鏡頭分析
在《羅生門》的完成台本中所列出的 420個鏡頭中(見《羅生門-一部由黑澤明拍攝的影片》,由唐納德﹒里奇譯成英語本,顧問編輯,紐約,1969年版)就有許多這類特殊技巧的眾多範例。例如,在決鬥的強盜的版本中,當兩人最後繞著那棵樹在格鬥時,黑澤明在其中一處用了一個只有兩格的疊,結果就造成後一個鏡頭的武士面對前一個鏡頭的多襄丸的視覺效果。我們也會特別記得當強盜決定不值得為妻子而戰時他們之間的匹配特寫﹔在羅生門下決定嬰兒命運時表現僧人與樵夫的那些過肩鏡頭等例子。
以下舉幾個經典鏡頭作分析
(1)縱深鏡頭

在強盜的一個較近的中景鏡頭中,攝影機向他推得更近,然後當那對夫妻接近時,攝影機搖攝成縱深景,把強盜保持在前景。這裡的攝影機運動在視覺上精確地通過縱深關係把這對夫妻和那個強盜聯系在一起了。
這段影片敘事的視覺力量和精致很值得讚賞。僅僅用了幾個基本鏡頭、與強奸有關的雙方的幾個靜態鏡頭、幾個把他們從視覺上聯繫起來的重要的移動鏡頭和搖鏡頭,黑澤明就為他的影片的令人激動的動作方向找到了動因。黑澤明運用音樂、樹林的寂靜、陽光、樹影、演員……簡而言之,即敘事的基本環境,構成了一個水晶般透明的段落。

(2)全片中最動人的一段建立在三角形空間關系基礎上的、360°的蒙太奇對峙。

三人分據一方,關係緊張、劍拔孥張,隨時一觸即發。

妻子吃驚地看著武士被繩子束縛著

武士別過頭去、怨懟的盯著強盜多襄丸

多襄丸貪婪地望向妻子真砂

(3)審判時(圖為樵夫)

這個機位我們以後將繼續看到,它是每一個目擊者出場時所使用的機位,這是對一個明顯的難題做出的聰明解答,同時也是一種藝術處理。因為通過這個機位,黑澤明就回避了向我們表現法官的必要性而且法官無論是在視覺上,還是在聽覺上都不存在。此外,鏡頭的擺法--人物顯得是在直接向著我們(即觀眾)講故事--似乎是要求觀眾來判斷這些迥然不同的見証的可靠性,但是,如果我們仔細察看每個証人所看的方向,我們就會看到他們的視線都稍偏離於常人的視線,也許是越過了我們,因此也就越過了審判本身。這一處理,再聯繫上法官的缺席,創作者的用心一目了然,即我們非但無從判斷誰的証詞是可靠的,且同時也無需作出這一判斷,而這後一點恰是該片的主題所要求的。


(4)強盜強吻武士妻子真砂

現在既然已經把那妻子摟在懷裡,他就隨心所欲了。她抓他的臉,但他掙扎著把頭更靠近她,並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她的嘴上。接著再次切到天空,太陽的動機。當它在大樹冠上划過一條弧線時,陽光耀眼。他們緊緊摟著,接吻,這是兩個鏡頭﹔我們注意到她的眼睛睜開了。陽光穿過樹葉。來回通過幾個更近的和反角度的鏡頭使我們更清楚地看到她一只露出來的眼睛,我們看著那長吻,那回應的太陽,以及最後,她的一隻手的插入鏡頭,那隻手依然緊握著那把無用的匕首。她的雙臂悄悄地爬上來,繞著他的肩頭。她也參與了擁抱。

4.意象分析
在日本影片中,自然界本身經常被描繪為作為關聯域和人格化的(對這種用法在西方並非一無所知,但它們在日本影片中頻繁的使用是值得注意的)。例如對雨的象征性運用,安德森和里奇說過,"在日本經常下雨﹐雨中的場面是必不可少的……這是証明一部影片是日本的可靠符號。"
羅生門,是一個殘破的樓房,這環境呈現出許多灰色基調的架構,冰冷且令人心麻。它可代表出黑色的邪惡勢力,也道出這是個亂世,是個悖逆的時代、天災人禍的環境,雖這個地方看似寂靜,但卻隱藏許多不安的因子。飢荒戰亂,生各種人性的罪惡和墮落,使得整個世代變成人不如禽獸,道德瓦解、價崩解。而最讓人不安的,就是人與人之間信任感的徹底失去。

(1)影片開始,暴雨滂沱,隱喻著這是個亂世的時代,人人為了求自保,謊言充斥著生活,日本武士道的精神逐漸消逝、隱沒……
(2)強盜多襄丸強吻武士妻子真砂的片段,和熾熱的陽光穿插著,讓觀眾不難感受到強盜如烈陽般的熱情。最後,頑強抵抗的真砂也漸被他的熱情溶化了。
(3)為維護自己的尊嚴,不惜撒謊。不論樵夫、強盜、武士和妻子都一樣。
多襄丸:他把自己塑造成威武勇猛的大賊,為了搶奪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惜與武士來一場男子漢之間的公平戰。其編造此謊言的原因,無非是塑造自己一代梟雄之貌,使其形象偉大而不平凡。
武士:他形容自己被盜賊所擊敗,又被妻子所背棄,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豈能受此嚴重之屈辱,羞憤而自盡。其編造謊言之因,無非是為了維護自己大丈夫的形象,自盡對於那時的日本男子而言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最高的死法。
真砂:指自己是被強暴後無法忍受丈夫嫌棄的眼神,在極其羞憤的情況下,失手殺了自己的丈夫。她的謊言,無非是為了維護自己貞節烈女的形象。
樵夫: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但卻未說出真相,因為其為了家中之生計偷拿了一把短刀,因而畏罪不敢說出事實。
三、《羅生門》成功之因
「《羅生門》影片中的畫面與電影技巧的熟練,加上以8世紀日本古典電影藝術為基礎的佈景與多少為西方觀眾而安排的情節進展均成為他成功的主因。正當西方電影愈沉溺於技術的完全性時,日本電影卻致力於探究心理學、生理學以及美學的途徑,這不僅不同於西方的探索途徑,而更富於革命性,他沒有企圖以攝影技巧或剪輯技術來強調心理的緊張度,但是我們的情感卻憑藉著心靈融合在劇情的進展中,我們所看到的是從日本古典傳統中流露出的藝術美。」(電影藝術論p.201202)
四、心得
    雙重折射的敘事明顯地表現了一個神秘的故事(武士之死的真相是怎樣的?他是被劍還是被匕首刺死的?是誰幹的?後來妻子到底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也正是影片的曖昧之所在。
    《羅生門》從本質上說並非一部神秘影片。影片中沒有任何東西、任何含蓄的線索、或是任何有關人物的長處與弱點的模式能最終回答這些問題。因為黑澤明并非旨在讓我們"解決"是誰幹的,這不重要。我們也沒有去判斷是那個參與者講了實話,這也不重要。這裡的神秘性是另一種性質的,這是生存本身的神秘。
    整部電影的鑰句,只出現一次,就是:「那裡有軟弱,那裡就有謊言。」劇中的眾人(除了僧侶),都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而編造出各式樣的謊言,反而使得真相模糊不清。飢荒戰亂,產生各種人性的罪惡和墮落,使得整個世代變成人不如禽獸,道德瓦解、價值崩解,而最讓人不安的,就是人與人之間信任感的徹底失去。每個人都害怕自己軟弱的一面被眾人所知曉,因此刻意隱藏自己的軟弱面,使得自己在眾人的眼中,仍然是不可侵犯的的高貴靈魂。我想在亂世中,或許大家都因為飢寒交迫,而無心去思考其他的問題,每個人都只為了自己所著想,以致於道德倫理淪喪,人性的自私自利更導致人與人之間的互相殘害,使的人與人之間充滿了懷疑與猜忌,再也無法信任彼此了。20世紀末日本武士道精神宣告沒落……


五、參考書籍
1.黑澤明電影手法
(1) 《電影藝術·黑澤明的世界》
(2) 《羅生門》DVD
(3) 《羅生門-一部由黑澤明拍攝的影片》
(4) 《電影藝術論》
2.電影鏡頭、手法介紹
(1) 《電影的語言》
(2) 《電影經驗》
(3) 《電影的形式與風格》

2012年1月2日 星期一

西方神話與傳說~羅浮宮珍藏展

























位於希臘北邊與天空融合為一體的「天堂」奧林帕斯山,是眾神居住的地方。在天神宙斯的統治下,天后希拉(朱諾)、戰神阿赫斯(馬爾斯)、美神阿芙羅黛蒂(維納斯)等十二主神各司其職,希臘神和人類一樣擁有七情六慾,經常穿梭聖山與人世之間,許多膾炙人口的神話傳說因此產生,這些故事也成了一千多年來西方藝術家創作的靈感。


由國立故宮博物院、法國羅浮宮博物館、旺旺中時媒體集團共同策劃的「西方神話與傳說─羅浮宮珍藏展」,以傳頌千年的希臘神話故事為主軸,邀集羅浮宮、圖爾美術館、迪戎美術館、阿哈斯美術館、安格爾美術館、安德烈.迪利芎藝術暨工業博物館、凡爾賽宮暨特里亞儂宮國立博物館等七家法國重量級博物館共同參展,展品涵蓋繪畫、雕塑、溼壁畫、器物等一百組件,二○一二年一月廿日起在故宮登場。


「西方神話與傳說」展品包括古希臘時期陶器、龐貝古城溼壁畫,以及十六至十九世紀包括布雪、大衛、安格爾、卡諾瓦等大師名作,內容都是西方神話裡的愛恨情仇,以及這些故事背後的世界觀。彰化師範大學美術學系主任劉俊蘭表示:「希臘神話與基督教神學是西方文化兩大精神傳統基礎,西方人的世界觀就是從這片土壤中獲得滋養發芽。」


然而,不同的時代,藝術家取材希臘神話的取向也有所不同。十七世紀路易十四在位,藝術家多以阿波羅、海克力斯等英雄人物為主題;路易十五時,浪漫唯美的洛可可風成主流,眾神戀曲是主要描繪題材;拿破崙掌政期間,荷馬史詩中的英雄人物變成歌頌的要角。


這次來台展出的名家作品包括路易十五的首席畫師布雪一七五○年的油畫《阿波羅向牧羊女伊賽揭示他的神性》,描繪阿波羅愛上牧羊女伊賽,偽裝成牧羊人親近她,最後向她揭示自己的時刻,華麗唯美的場景鋪陳人神之間的愛戀。而拿破崙的首席宮廷畫家大衛,一七七一年的《蜜涅芙大戰馬爾斯》,敘述特洛伊戰爭中支持希臘與特洛伊的蜜涅芙和馬爾斯兩神也打得不可開交,居於劣勢的馬爾斯向前來搭救的維納斯求援。雖然描繪的是戰爭,但畫面卻聚焦在表現兩位女神的女性之美。


這次展品保險總額達卅三億,其中又以九件從龐貝古城出土的溼壁畫最為珍貴,西元七十九年義大利維蘇威火山爆發,原本熱鬧繁榮的商業城龐貝一夜之間被火山灰活埋。一直到一七三八年才因考古挖掘出土。來台展出的龐貝溼壁畫,利用剝離技術將原壁畫的圖像取下,內容描繪太陽神暨文藝之神阿波羅及他身邊環繞的繆思女神。


我將參與這次展出的導覽解說,歡迎對希臘羅馬神話有興趣的朋友來故宮聽我講故事。


祝大家 新年快樂。



美玲 (May)